《战国策》作者

《战国策》的作者,历来众说纷纭,莫衷一是。人们对《战国策》的成书年代作了大量考证,主要有以下几种观点:一是战国时人所著。书中有许多人和事都是战国时代的,如长平之战、荆轲刺秦王等,因此认为其中大部分作品是战国时人所著。二是秦末楚汉之际人所著。如有人认为古本有《蒯通说韩信自立》,大概就是楚汉时人的著作。三是一部分出自西汉时人之手。西汉时有许多人如蒯通、边通、主父偃等都好“长短纵横之术”,蒯通还撰有《隽永》凡81篇,通论战国时游说之士的权变和自己关于纵横之术的理论,故有些学者考证推论刘向所依据的《短长》《长书》《修书》,可能就是西汉人所学之长短纵横术,或者直接就是蒯通的《隽永》,而蒯通可能就是《战国策》一书的作者之一。

要想解决这一问题,必须结合《战国策》的流传和成书过程来考虑。刘向《战国策书录》说:“所校中《战国策》书,中书余卷,错乱相糅莒。又有国别者八,篇少不足。臣向因国别者,略以时次之,分别不以序者以相补……中书本号,或曰国策,或曰国事,或曰短长,或曰事语,或曰长书,或曰修书。”很明显,《战国策》的资料来源相当广泛,并非出自一时、一地,成于一人之手。《战国策书录》又说:“臣向以为战国时,游士辅所用之国,为之策谋,宜为《战国策》。”战国以后,策士游说之余风犹存,与汉高祖刘邦同时的辩士蒯通“善为长短说,论战国之权变,为八十一首”(《史记·田儋列传》),景帝时邹阳也著书七篇,武帝时主父偃“学长短纵横之术”(《史记·平津侯主父列传》),著书二十八篇,边通也曾“学长短”(《史记·酷吏列传》),他如徐乐、严安、聊苍等也都有所著述,他们编次相关资料,涉及汉代之事,是完全有可能的。但是,汉人为纵横学说的相关著作,与刘向所编《战国策》并无关联。《汉书·艺文志》著录《战国策》三十三篇,同时著录《蒯子五篇》,班固自注:“名通。”《汉书·蒯通传》说:“通论战国时说士权变,亦自序其说,凡八十一首,号曰《隽永》。”据此,蒯通一方面编次战国策士之说辞,另一方面,自己也有所创作,他自己的著作,书名为《隽永》,应该就在《汉志》著录的《蒯子五篇》之中,与刘向编定的《战国策》无关。刘向《战国策书录》说“其事继春秋以后,讫楚汉之起,二百四十五年间之事”,其书本不涉及汉事。《史记·淮阴侯列传》载蒯通说韩信事,唐代司马贞《索隐》说:“《汉书》及《战国策》皆有此文。”然而这种说法并不可信。清代张照说:“《战国策》安得有韩信、蒯通之事?《索隐》误。”(《殿本史记考证》)张照的说法是正确的。首先,依照分国记事的体例,《战国策》很难插入蒯通游说项羽之事。其次,《战国策》记事始于周贞定王,下限当在秦始皇之时。再次,蒯通所著之书流传于后世,游说项羽,是他的得意之作,自当载录其中。据诸祖耿先生《战国策集注汇考》所附《战国策》佚文,都在秦以前,只有蒯通事是例外,也可以证明《索隐》之误。